辰澈

zx及他们

【喻王】荒源(13-16)

#ooc 文笔不好请多指教



13.
“永远也,看不见”

我一下子愣住。
在我问他有没有印象特别深刻的灵魂时,尽管他极力地伪装着,但怎样也掩饰不住眼里突然充斥开来的悲伤。我的直觉告诉我他在过去的职业生涯中一定经历了些什么,但我也不好意思继续问下去。我也没有再说话,而是跟他一起加快速度。
不知道为什么,我一想到我身边的摆渡人在我去天堂之后会忘记我,心中竟然出现了“希望这条路再长一点”这样荒唐的念头。
明明我知道这片荒原危险异常,但是我还是这么希望着,好像是这条路再长一点,有什么东西我就永远不会丢一样。
但是我也说不清那是什么,只是我心中有个声音一直在跟我说,太可惜了,太可惜了。
我突然就笑了起来。
太好笑了,太好笑了。
摆渡人并不知道我为什么而笑,但是他也没有问我。他看上去对很多事情都并不感兴趣,就算是他在问我问题的时候,都只是为了缓解压抑的气氛。
他看上去不会因为任何事情表现出过度的情绪激动。我甚至想不到他有没有因为某一件事而悲伤或愤怒,现在看来或许以前是有的,他可能经历了非常多,但是他都忘了。
喻文州看着那盏油灯,神色严肃。我是知道为什么的,因为喻文州说过今天的油灯会燃烧得特别快,所以他要时时刻刻地注意着油灯的燃烧程度。
自从喻文州向我说要走快一点了之后,我们就又陷入了沉默。
两个各怀心事的人在一起注定会沉默。
油灯的光明显地微弱了下来,但是很幸运的是我们很快地找到了下一个安全屋,我们看到那个有些简陋的屋子,不由得松了一口气。
“今天运气不错。”喻文州先开了口。他看着我轻轻地笑了。
油灯摇摇晃晃的,燃烧得已经不如之前热烈了,变得柔和起来。外面的天已经是昏暗了下来,所以这一点光倒是显得比早上令人安心了许多。
我们走进安全屋里,外面的恶魔很少见的没有咆哮了,但是取而代之的是更让人毛骨悚然的低笑声。
这个夜晚很冷,但是我们并不能指望安全屋能带给我们什么温暖。只有在靠近摆渡人的油灯的时候能得到一些少得可怜的热量。但是显然没有人在意这些,摆渡人放下油灯之后就开始发呆,好像在透过这盏油灯思念一样东西。
或者是一个人。
我一直觉得他之前说了谎,他应该是记得什么的。
喻文州他向我隐瞒了什么。
这个念头一出现我就觉得心里好像蓦然缺了点什么,但我又说不清楚,所以只好让它缺着。
这种念头在脑子里盘旋久了简直就是折磨,喻文州看着油灯,还是没有想开口的征兆,他的眼睛里泛着一种我看不明白的情感。
而我并没有想强行打断喻文州思绪的念头,于是我只好看向窗外,外面的恶魔好像感受到了我的视线,于是向我这边扯出了一个非常诡异的笑容。
我已经习惯了,倒没有多大的反应,我现在已经可以大概地做到像我之前说的那样临危不乱了。
那个恶魔好像觉得我波澜不惊的样子有些无聊,于是转过身,游荡到别出去了。
我苦笑一声,现在安全屋里的气氛是真的非常尴尬了。
后来我也倦了,这个晚上没有人开口说过哪怕一句话,这让我觉得有点压抑,于是我希望早一点去睡觉。
喻文州好像看透了我的想法,他突然看向我,对我笑了笑。
“好好休息吧,明天将会非常辛苦。”
他的眸子中有一抹悲伤划过,但是疲倦让我没有去多想。他走了过来,坐在我床边,轻轻地唱起歌来。
“可惜你睡啦,永远也,看不见。”
我不知道是谁睡了,或许不是我。



14.
“谁刻意为我们留的”

昨天一整天的气氛都格外尴尬。现在我也不想去回忆王杰希的那个问题,但我知道他肯定意识到了些什么。
伪装这件事应该是摆渡人多多少少都要会一点的。我们会和,或是必须对灵魂或多或少进行一定程度对这个世界的隐瞒。之前其他摆渡人笑着说我的伪装水平已经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但我现在才发现当有人碰到你内心最深处的区域时,那种感觉是伪装不出来,或者说无法掩饰的。
第二天早上我提早叫醒了王杰希。他应该睡得不错,睁开眼睛问我昨天晚上是不是唱歌了。我笑着回应他,说那是专门给灵魂助眠,缓解疲惫的歌曲。
他点点头,一脸不置可否,然后他问我是不是我们或许今天就要到达新的地形了。我沉吟片刻,说不是或许,应该是肯定了。
我们在荒原上并没有走太久。今天荒原的天气似乎并不是很好,堆积的乌云发着并不好看的黄紫色。我看向王杰希——这还是和他的心情有关。
中午小小的休息过后,没走多远的我们已经发现了前方的一片湖泊——在荒原上,这片湖泊除了颜色看起来格外昏黄居然显得十分正常。
我们加快脚步,走到湖泊的岸边,发现这片湖泊除了淤泥很深,水面浑浊外并没有什么异样。更加幸运的是,我在杂草丛生的岸边发现了一只小木船和一对桨,好像就是谁刻意为我们留的。
我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这片危机四伏的荒原上从来就没有这么顺利的事情,这片湖泊尽管代表着王杰希某一部分的内心世界,但我的确不敢保证看起来平静的湖里没有什么可怕的东西。而草丛里的木船和桨更加印证了我的猜想。
这种湖泊对于我来说,当然不是第一次见。每次我们都会有不同的方式度过他,但我从没有见过为摆渡人和灵魂提供工具的湖泊。
而我们现在却只能将计就计。我招呼着王杰希把木船拖向水边。他很明显也有些担忧,问我这水下会不会有一些更可怕的东西。我勉强笑笑,说我们现在除了这样直接划船也没有任何办法,况且我们也可以乐观些,或许什么都没有呢。至少得相信你自己,对吧。
他沉默了一会,然后点了点头,显然是认可了我的说法。
木船和桨被我们拖到了水边。木船并不是很大,两个人坐还略显拥挤。但幸好这里离对岸应该还不算很远,划得快的话几分钟或许就能到达。
小船摇摇摆摆地出发。划船的同时我注意着湖里的水。它们十分浑浊,所以除了泥沙一般的昏黄色我什么也望不见,也没有任何生物——这当然是很正常的。湖水散发的味道并不是非常好闻,让我想起安全屋里的水。
我和王杰希卖力地划着船,没有再说些什么,没有聊天。一切都非常正常,正常到我猛然发现有什么不正常的时候,已经晚了。
我让王杰希立刻停止了划船。他望着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你发现了吗,”我说,“我们划了这么久,离我们的起点越来越远,但是到对岸的距离却没有半点缩进。”
“我们被这个湖困住了。”
他一下子愣住了。














15.
“很悬”

就算我一开始已经对今天可能发生的事情有了心理准备,但是现在的情况还是诡异得超乎了我的想象。
摆渡人已经陷入沉默很久了,他的手紧紧地攥着油灯。我知道他在担心什么,再这样下去,恐怕油灯会灭在我们抵达新一个安全屋前。
我还是想像之前那样地相信他,但是喻文州的沉默多少对我还是有一些影响的。
最后打破沉默的还是喻文州,他用桨试着去触碰这片湖水的底部,然后他看向了我。
“荒原从来不会太过分,没有情况是无解的。”他这时候竟然还能对我笑得柔和,“要不然的话天堂根本没有存在的意义。”
结合他刚才的行为,我觉得我好像知道了他要做什么了。
“这片湖水虽然因为混浊而看上去深不见底,但是我刚才用船桨试了试,其实水很浅,跟我之前跟你讲的冒着血气的沼泽差不多。”喻文州的语气没有太大的波澜,但是我还是从中捕捉到了一丝不确定。
“所以,我们需要淌过去是吗。”我甚至都没有用疑问的语气,因为答案非常的显而易见。
喻文州点了点头,那盏明亮的油灯已经远没有之前明亮了。
我们没有时间犹豫了。
但是其实在我们舍弃小船的那一刻,我想了很多,我知道其实喻文州的想法还只是一个假设而已,而这个假设充满了不确定性和危险。
第一,我们无法确定是否舍弃小船,湖水就不会困住我们;其次,我们也不能确定这片湖水的地面是不是一样高。
我虽然非常相信喻文州,但是很显然摆渡人也不是很坚定,我甚至发现他握着油灯的手有一些发抖。
“我以前没有见过这片湖,一次都没有。”
喻文州的声音突然传来,他跳了下去,然后稳稳地站住了。
但是摆渡人的动作也惊动了许多隐藏在昏暗的湖水下的恶魔。整片湖面突然涌出了一片暗黑色,那猩红的眼睛还是那么令人作呕。
但是我早已习惯了恶魔的存在,所以我选择无视了它们,接着跳了下来,冰冷粘腻的湖水很快粘了上来,这真是非常的令人难受。
“我觉得我们应该快一点了。”我看着那盏油灯,对喻文州说。
摆渡人有些惊讶地看了我一眼,然后他笑了笑,说:“你真的我看过最临危不乱的人了。”
他好像是在开玩笑,但是这个环境并不适合做这件事。
然后他的表情又重回淡然,他向我伸出手,然后我已经可以说是习惯性地握了上去。
“走吧。”他开始奔跑。
身边的恶魔忌惮着那盏油灯,而喻文州没有辜负我的信任。
他的推断相当正确,我们离岸边的距离一下子拉进了一大段。
但是正当我松了一口气的时候,我却惊讶的发现,油灯消耗的速度与我们前行的速度几乎是正比。它现在因为微弱的不像样子,散发出的光变得柔和而黯淡。
摆渡人也注意到了这件事情,他停下来脚步。
原本因为脚步而溅起的水花声在这一刻停止,湖面又变得一片平静。
我们面面相觑,身边的恶魔因为油灯的黯淡而向我们靠得更近了。
“支持得到吗?”我看向我身边的摆渡人,他没有回答,而是握紧了我的手。
他看了看河岸,然后轻轻地摇了摇头。
“很悬。”
我的心中一下子紧张起来。





16.
“知其不可而为之”

那一刻我自己都有些绝望了,却不得不努力思考着渡过河的办法。我知道荒原从来不会把人逼向绝境,所以我还不能放弃。
当我当上摆渡人的第一天,我的前辈就说了,摆渡人和灵魂在这片荒原上遇到的每一次考验,都像是知其不可而为之。但是每次为之的时候,那个“不可”就会开始动摇,直到粉碎。
这听起来挺玄的,但是这一次我选择相信他的话。
于是我开始试着小范围的移动,然后在我小范围踱步的时候,似乎感觉自己踩到了些什么。
毫不迟疑,我把手伸进冰冷的湖水里,握到了一样坚硬的物品。
我大喜过望,王杰希明显也有精神了许多。
是一个木浆,看上去已经非常破旧,但是总能为我们所用的。但能否把握这次机会,真的只能看我们了。
“这样,我现在把油灯给你,你拿到了之后就开始拼命往岸边跑,无论如何都不要停,我会在你后面用桨击退那些恶魔。”
我迅速想出一个听上去极其不靠谱的方案。实话实说,我以前也没这么尝试过用这种东西击打恶魔,所以我完全不能确保这个方案的成功率。而且这样所有恶魔都不敢靠近王杰希,但对我可能会是不小的麻烦。
可已经没有时间给我们犹豫了。我将油灯塞进王杰希手里,他拉住我的手,向河对岸跑去。他真的没有一点犹豫,的确可以说是临危不乱,脚步里没有什么优柔寡断。
恶魔一拥而上。我奋力挥舞起手中的木浆,向离我最近的恶魔砸去。幸好,恶魔一下子跌入水中,这证明这个方法起码是有用的。
但哪里有那么容易。我们奔跑的速度很快,让我在快速奔跑的同时还要大力地不停击打那些可怕的恶魔真的是一种极其痛苦的考验。我回过头去,对岸已经不远,而油灯已经濒临熄灭。
“加快速度!”我用力喊着,又将木浆砸向一只恶魔。
我可以明显地感觉到湖水在慢慢变浅。在砸了或许是第六第七只恶魔时,我用力将木浆扔向那一堆令人作呕的东西,然后反拉着王杰希不顾一切地向对岸跑去。
幸好。
我们在恶魔涌上前的最后一刻上了岸,而非常幸运的是,几步开外就是一间安全屋。此时油灯已经基本全部熄灭,我们拖着疲惫而湿漉漉的身子向安全屋跑去。
恶魔没有追上来,它们透过窗户瞪着我们,我甚至能透过它们猩红的眼睛看出它们对我们的厌恨和对灵魂的渴望。
但是今天的提心吊胆都结束了,我长出了一口气。
这应该不是我碰到过的最危险的场景,却是令我回想起来最后怕的场景。如果没有那一把桨,或许我们就会葬身在冰冷的湖底,当然还可能是恶魔的腹中。
这才是临近黄昏,王杰希却很快倒在床上睡着了,呼吸声格外沉重。我不由得想到这个场景与他心理的关系——这个湖泊和他的内心有关,那么,那一把桨也是如此。
这大概意味着,王杰希的内心其实也并没有我通常认为的那样黑暗可怕,通俗一些解释,绝望这两个字在王杰希身上应该是很少发作的。这当然是好事,这就意味着我们将来面对的地形也不会太让我们绝望。
我没有精神再想那么多。剩下的事情都明天再说吧。我叹口气,躺在了床上,也很快陷入了睡眠。
梦境中,两张无比熟悉的脸融合交错,然后一起坠入冰冷的湖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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